人老了 真的好可憐


皓呆離開一直到現在媽媽最常說的就是"人老了 真的好可憐"
"照顧老狗跟照顧老人一樣"

真的 我 沒照顧過老狗
皓呆是我唯一認識的一隻老狗

他年輕時生龍活虎 叫聲宏亮
老時連兩公分高的門檻都跨不出去 腳抬不太起來
白天一直睡 晚上都不睡 走來走去 
為此 媽媽還特別留一盞夜燈 讓皓呆看 
雖然 我想他應該看不到

後面幾年 他眼睛漸漸混濁 白內障讓他看不清東西
他 常撞到 椅子或桌子 
也常撞到腳踏車 整個頭都沾到輪油黑黑的

我喜歡將食物放在我手心給他 年輕時 他會看看 小心翼翼算角度切進去 為的就是不讓利牙傷了我 我也總感覺不到牙
那力道很輕柔 很小心 像是 我很珍貴一般

晚年時 他的牙第一次刮到我時 我 其實很難過
因為 他 真的老了

年輕時力氣很大又會追車 每次聽到摩偷車來 我都會把牽繩拉到最短 為的就是怕他傷到別人
晚年時有次孩子一起跟去頂樓 孩子跑 皓呆也跟著跑
媽媽叫小朋友多跑一點 因為 已經很久沒見過皓呆跑了
彷彿我們又見到年輕時的他

遇見他 帶他回家 一切都沒有計畫 也沒準備
所以我根本不知他吃甚麼
第一眼 志工跟我說他最喜歡吃這種蛋糕(是麵包店最常見的三角蛋糕)
和一條他最喜歡的毛巾
就這樣在紙箱裡 我就抱回家了

後來買飼料 他都不吃 一回家我總檢著灑滿地的飼料
我想 應該是生氣 我們都不在家 都去上班 上學

他晚年肝不好在吃肝病配方飼料時 也是一直吐出來不吃
我也是一顆一顆撿起來放在手掌心給他吃
他都會吃 哈 應該是習慣 但吃了不到十顆就不吃了

我 是真的希望 你可以在夢中辭世
但聽到你嚎哭一晚時我是真的捨不得

帶你回家 是因為我寂寞 填補了失去爸爸的空位
不想送你走 是因為我習慣 我習慣你在我身邊 陪著我
像個孩子 像個弟弟

我以前晚上寫作業打報告 你會陪我 
有小朋友回家 你可以安心讓我一覺到天亮
我不用因為他起床就要馬上起床 雖然媽媽去買菜
但 你總會幫我看著弟弟 讓我安心

你陪我的歲月很長 我 很習慣
沒有你的日子 我會好好過 慢慢習慣

我 多想 不是這麼 這般 的送走你
因為 你是我 第一隻認識的老狗 也是我第一次的痛

我 很喜歡你
但 我不希望你來找我 如果真有輪迴 那就 當一個人
可以自由在在 不用等待 就可以出門 可以上廁所 

儘管你有老人痴呆 
但 你從小到大 唯一不變的就是 聽到塑膠袋就會跑來
即便是在熟睡中 也會 睡眼惺忪 一隻耳朵垂一隻耳朵翹的來
知道是好吃的 彷彿在跟我說 怎麼可以獨享^^

是呀 我一定都會分你一半 放心
因為 你 是弟弟 是我的守護者

你們都會用相同的眼神看我^^~~
不同的是~~你~~等待的是食物

但~~我看到你們眼裡相同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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