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曲

記得有次學姐找我去她們的教會
我想想也好
因為在我做治療時她們幫我禱告過
我最後一次開刀是12月底
二月開始過年
我想一月不去應該沒機會再去了
就這樣開刀完不到一個月我獨自一人出門

我坐上接駁車
因為是假日所以車上坐滿了剛買完菜的老人
狹小的走到上放滿的各式個樣的菜籃
我幾乎沒地方站 加上剛開完刀我的手連向上握個手把都顯吃力
司機開的很快 我站不穩隨著車身一直強烈搖晃
一個轉彎我似乎踩到東西 我想應該是放在地上的菜吧
因為地方一包又一包的 且密閉的車箱幾乎吸允不到空氣 我很不舒服
這時一位小姐用全車箱都聽的到的聲音對我說
[小姐..]在她話還沒說完的同時我的直覺應該是我踩到她了
我趕緊說對不起 但我說完的同時她也不客氣的說完了
她說[小姐 踩到人都不會說對不起的呀]
第一次覺得這麼委曲 我沒為自己辨駁
因為開完刀後我什麼都不想計較 只想開心過
但我突然眼前一陣黑 好想吐
不知是身體太虛還是她得態度讓我很不舒服
我還沒到站就下車了
一下車 我便蹲在車站旁的階梯
那天好冷 但街上洋溢著過年的氣氛 很熱鬧
我想吐吐不出來蹲在人來人往的路邊冒冷汗
我此時想的是我該跟學姐取消約會嗎??還是搭下一班車赴約??

這時學姐打給我 我跟她說我身體不舒服先下車 我搭下班車過去
學姐說那她先去教會 我到了在打給她 我說 好
就這樣蹲在路邊差不多一小時坐上了下一班接駁車到捷運站坐捷運

我並不怪那女人
或許她覺得她有著很深的正義感
很強烈 看不慣現代年輕人的不禮貌
但在妳開口的同時 妳的話都有經思考過嗎??還是自以為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妳"有想過我是個剛動完大手術身體虛弱的病人嗎??
或許很多時候看到的並不是妳所認為的
我看起來很健康 所以我不是病人
或許有些時候社會上多些妳們這種抱不平的人社會會好點
但妳有經過思考為人想過嗎??
今天假如妳見到一年輕人坐在博愛座便破口大罵
妳有想過他或許身體不舒服又找不到位置嗎??
或許他真的是肢體不健全哩??因為現很多人腳雖跛但都未拿拐杖呀

我知道這社會有時太冷末 冷末到不會為別人想
這事我看的很多 自己也遇到過
永和是巷弄非常狹窄的地方
巷子已很小但偏偏又是兩旁都停放車輛
我就遇到很多次 跟孩子出去回家時坐計程車
那不是個尖峰時間 大約3-4點吧
自開完刀後我沒在抱過孩子 都是讓他自己上下車
因為孩子小總不像大人快速下車 難免會檔到後面正在騎摩托車的騎士
有次我看清楚那張不耐煩得臉孔(看年紀應該也當媽媽了吧)
因為兩旁ㄉ車輛讓計程車放我們下車時稍微堵到了後面ㄉ摩托車
"她"說 這樣太過份了吧

我心想這也不過是1-2秒的時間
有必要連這短短2秒也等不及嗎??
有些時候或許"妳"排隊買的東西花的都不止這個時間了
也或許"妳"等孩子放學都不只2秒了 有需要如此的不耐嗎??

我 依然沒辯駁 因為不是每個人做事都得交代自己的不得已
不是每件事都得對人說清楚
很多時候多為別人想多體量一下不是很好嗎??

我現在雖不能久站 但坐公車我還是會讓座 除非我真的很不舒服
讓座時老人家的臉總是很客氣又很愉悅
我也遇過 車很擠有沒位置 好不容易有人下車
老人家便硬擠過來坐 雖然沒人跟她搶 但她卻深覺坐不到位置
有時被用力擠到也會不太高興
但總會為人想 或許"她"遇過一路上都沒位置坐的情形
顛簸的公車對老人來說是很吃力的

也許小時候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吧 總覺得"人"都是善良的
因為外公外婆總認為人都是好人
就算被欺負也會覺得他或許是不得已

我一直沒變 還是那個住在鄉下的三歲小女孩
我相信人性 我常想起那地方
我喜歡在晚上與弟弟在三合院跑來跑去
我喜歡那夏天微微的涼風

但前些年回去幾次 一切都變了
房子的土牆有些已倒
抬頭望天已不在是碧藍的天空與閃爍的星星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一片的天空沒有閃亮的星
院子前的小池塘不再有鴨和鵝在嬉戲取而代之的是惡臭的水溝水
旁邊用土牆推砌的矮房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間重蓋的透天房子
山後外婆養的雞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雜草與舅舅種植的仙人掌
一切都變了 但我依然想在回去一次

那次舅舅對我說 妳有空可以回來渡假 我打附鑰匙給妳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心想 這變了很多 舅舅這是你希望的嗎??
廚房沒有放著外婆的家常菜 外婆的滷肉香總漂溢在整個廚房
房內的床都已被燒光取而代之的是不堅固破爛的木床
被子沒有太陽照射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撲鼻的霉味
牆壁的白色油漆多數都掉落也結蜘蛛網
外公稻田已不在綠意盎然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期的休耕
或許你想補償什麼 那天從你眼神似乎看到什麼
但太晚了 沒有外公外婆 沒有溫暖的地方 我沒有回憶

但我依然還是我 我依然是那個穿著小洋裝在院子裡轉圈圈的三歲小女孩
我 沒變 一直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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