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離

戀人間都有彼此的暗號與別人所不知的共通語言
但看似要開始的一切怎麼 怎麼就這麼結束了
人生還有許多我該學習的事情 只是我太早碰觸 對我來說 我還沒準備好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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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今天是怎麼了 一整天下來都不舒服熱熱的
胸口悶悶的 那感覺說不上來像是被石頭壓著 喘不過來
且很煩躁 在學校做什麼都不順 這是個星期六只上半天課
是因為夏天到了烈日當頭 還是 還是 這跟一星期前做的夢有關嗎??

還記得那夢中情景是所有親戚都在春雁家聊天 子琦不是很喜歡這麼熱鬧的場合
所以跟弟弟子俊在二樓 不過奇怪的是一樓沒有半個孩子都是大人
像過年般大家邊啃瓜子吃東西邊聊天 很吵雜
但卻不見外公外婆 大家都在等他們 突然『喀啦 喀啦 幾乖 噹』
咦 這不是外公條好腳踏車的聲音嗎??外公來了呀 轉眼外公已出現在自己眼前
『阿公 你怎麼進來的呀??』這裡是二樓呀 怎麼可能不透過底下眾多親戚
而出現在他們姐弟倆眼前 但子琦清楚的知道這是個夢
『我從這兒進來呀 外婆再後面等等就來』從窗戶 這是2樓呀 怎麼可能
但子琦並沒有追究 這 只是個夢 只是第一次作這種夢且覺得這份圍怪怪的

子琦尤記得最近最後一次看到外婆是在醫院 外婆上台北檢查身體
子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當時只是覺得平時就沉默寡言的外婆更顯沉默 臉色也不太好
當她喚著外婆時總覺得外婆心不在焉且雙眼無神

不一會 太陽西下 落地窗也被橙黃色的餘映填滿 此時出現一個黑影 是外婆
子琦一眼就看出那是外婆的身型 不會錯的 那個她看了3年的身型
這些年都跟外婆同睡一張大床 她 絕對不會錯認
雖然逆光看不清五官及衣服 只是一個黑影 她一眼就認出 那個比母親更親的外婆
夕陽餘暉讓子琦眼睛幾乎要瞇著看清 但不對 這感覺好悲傷 好悲傷 沒有哭泣聲
但那黑影讓 她 覺得好冷 好害怕 說不出的恐懼 她覺得四周都漸漸暗了下來
時間瞬間停止 也聽不到一樓大家聊天的吵雜聲 黑暗漸漸吞噬自己 把自己包圍起來
她在下墜 往下一直掉 那看不清在那兒 一片黑暗 一直往下被人拉著
『啊』掉倒底了嗎??子琦看看四周 原來原來天亮了 耳邊傳來母親在刷牙的聲音
這是夢 子琦一直都知道這是夢 只是怎麼會這麼真實 子琦摸摸額頭都是汗 一身冷汗
這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作這樣的夢 也第一次被嚇到

難道這兩者有關聯嗎??不會不會的應該是我想太多了
回到家放下書包下樓時聽到有電話 母親接完電話後忍不住哽咽落淚
『快 鞋子穿一穿 我們要回外婆家』
衣服都還來不急拿 母親匆匆關了正在熱鍋的瓦斯爐 拔掉剛煮好飯的電鍋
『媽 怎麼了 發誰打來 發生什麼事了』子琦還是第一次見母親這樣 這樣慌亂無助
『外婆 外婆過世了…』母親邊哽咽邊吐出這幾個字
怎麼會 怎麼會 上次在醫院還好好的呀 子琦沒多問 就算問母親現在也無法開口
第一次回外婆家是坐計程車 帶著姐弟倆春雁心急如焚 電話那頭父親幾乎是哭著說
母親過世了 叫她們趕快回家 就這樣3個多小時終於到了 來到這鄉村唯一的一間醫院
子琦還是第一次進來 可能是鄉下空氣好吧 子琦在這的一段日子都從未生過病
原以為醫護人員會帶她們到停屍間 誰知道來到一間雜物室 裡面滿滿堆滿物品
外婆就這樣躺在那兒 春雁一陣鼻酸 放聲大哭 捨不得 捨不得呀
『媽….』春雁趴在外婆身上放聲大哭 為什麼要哭 外婆 外婆只是睡著了呀
外婆只是在睡覺 睡的很安詳 子琦沒有哭 也沒流淚 這一切太不真實

外婆人這麼好 外婆是個敦厚慈祥的女人 在民國初年三七五減租那時 外公雖為地主
但對佃農很好也從不佔他們便宜 外婆總會為他們做一大桌飯菜 因為消耗能量大
所以總要做很多飯菜 就怕大家吃不飽 為怕大家口渴 還要燒很多開水或一些青草茶
提到田地給大家喝 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時 一大群農夫總會回家吃飯 大家都穿著雨鞋
有些打著赤腳 大家總會在院子把腳沖乾淨在進門吃著剛煮好熱騰騰的飯菜
總沒位置坐 大家都習慣站著吃飯 外公外婆總是讓大家吃飽離去才吃飯
子琦總在一大群伯伯來之前外婆先餵飽她 也很習慣跟老人家一起相處一起生活
大家都知道子琦是外公外婆的孫女 因為從小她就是個漂亮的嬰孩 手長腳長的很漂亮
出身不久時有人趁外公外婆不注意要抱走時還好被大家發現就了回來
所以母親那時總擔心會有類似事情發生
子琦記得在外婆家的日子 每天早上一起床 外婆雖早已經上好香還是會帶子琦到大廳
跟眾神拜拜 外婆嘴裡總會喃喃說著"保佑子琦平安長大" "保佑子琦乖乖唸好書"
日覆一日總是這兩句話 子琦也很習慣 大約10點左右 太陽也從微溫轉變為豔陽
在為日正當中的至熱做準備 當外婆打起傘時 子琦總會跟 牽起外婆的裙角
外婆一手拿著傘一手拉著買菜車 就這樣祖孫倆一起去市場買菜
子琦總愛跟著外婆 看著菜販叫賣 或到魚販那殺一尾魚 這些子琦都覺得很新奇
子琦在外婆家擁有許多快樂的童年及回憶 而這些日子並不會因為外婆消失就化為烏有
第一次看到敷化的小雞 看著一欄白白的蛋一顆顆被想衝出的新生命啄破
看著破殼而出的雛雞 子琦覺得好奇妙 她從日長中學習到新生命
看著小雞由黃甸甸金黃色轉為一隻隻的成雞 也由喜愛變成害怕 子琦好怕去後院
覺得雞都會啄她 所以總時隔著紗門看他們 看著外公或是外婆撒著飼料 自己卻不敢

但前院的鴨和天鵝就可愛多了 子琦喜歡張開雙臂 向牠們飛奔而去 牠們會因為驚嚇
而四處竄逃 這好玩多了 偶爾外婆會把釣到的活魚放進臉盆讓子琦看魚游來游去

外婆買完菜 都會去最後一攤滿一罐小罐的養樂多給子琦
這讓被太陽晒的滿臉通紅的子琦 當為這是跟外婆買菜最好的事情
但小小的她並不懂 每天讓年紀漸大體力不好的外婆來說 這是愈來愈吃力的一件事

結束一天的採買外婆拖著沉重疲憊的步伐和子琦小小的步伐 一起慢慢 慢慢的走回家
一回家外婆就忙著挑菜揀菜 準備中午要給大家吃 子琦總坐在長廊上一個人玩
著著三合院中垂手可得的石頭或是掃把 沒有玩具 子琦也很習慣
因為她可以玩的東西好多 疼愛她的外公偶爾會做玩具給她玩
把金龜子的一支腳綁在線上 讓子琦捉著線頭 讓金龜子飛都飛不走
也會砍下竹子做存錢筒讓子琦存錢 不過通常外公都已經塞滿滿滿沉甸甸的
10元才給子琦

這些彷彿都還是昨天以前的回憶 怎麼會 不 外婆只是睡了 她 會醒的
他們都弄錯了 外婆睡飽睡夠了就會醒的

在等待其他親人趕來的同時 母親先去買了蠟燭和紙錢
就這樣一家三口在這小的可憐的門口 簡單祭拜
三人一面拜一面說著小時候跟外婆的相處 沒有哭 不代表我們接受外婆離開的事實
而是我們想讓外婆離我們更近 更近 突然外婆坐了起來 是吧 外婆只是睡著了吧
我們母子三人不約而同抬起頭 奇怪了 怎麼還是躺著 不是剛坐起來了嗎??

母親說應該是剛剛外婆的魂魄才剛離開 怎麼會這樣
這時大家也都趕來 也該把外婆接回家了 大家一陣痛哭 怎麼會這樣
子琦知道這時如果在不摸外婆 怕是沒機會了 子琦伸手摸了一下外婆的身體
因為站在後面只能碰觸到腳 好冰 怎麼會 外婆明明就還有血色只是睡著了呀
怎麼摸起來一點體溫也沒有 難道 難道大家說的都是真的

好不容易回到家 大家把大廳的神明用白布蓋了起來 外婆抬進大廳 臨時停放
幾個女兒幫外婆擦淨身體 換上乾淨的衣物 這一切所有的男人與孩子都只能在大廳外
子琦好難過 看著剛從警局回家的外公頓時老老好多 人 怎麼一瞬間就可以這麼蒼老
外公像小孩子般縮在冰冷的椅子上 靠著椅背 點著煙 是黃色的長壽煙
外公沒有別的嗜好 就是愛吞雲吐霧 不過總不在孫子面前抽
但這次 這次 不一樣 點著香煙 煙裊裊升起 也不抽只是在想事情

第一次 地一次見外公這樣 因為平時外公臉上總帶者笑容 外公很瘦
糖尿病讓他幾乎胖不起來 總是一件白色棉麻汗衫和西裝褲 子琦印象好深
冬天外面會套一件老式的西裝外套 夏天是一件短褲 身上總有著淡但的香煙味
每次親外公臉龐時總會被鬍渣刺到 外公總撕日曆紙擤鼻涕不習慣用衛生紙

當兒女們 爭先問著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外公用著近似哭著的聲音說『寶彩 寶彩上吊了 今天 今天要拜拜
她一早還去市場買好多菜』外公中午從外面回家看到屋內床上帳篷拉下
以為外婆還在睡 不過也太久了 忍不住進屋內拉開簾子一看 外婆居然在腳都不能
懸空的高度下自殺了 因為繩子太厚太緊解不開 就去廚房拿了把菜刀砍斷
但為時以晚這麼長的時間早已回天乏術 警察也做了筆錄
醫生也說只有心意堅決的人才可以在雙腳著地的情況下這樣死亡

『爸 這麼久的時間你都沒進去看母親嗎??』面對女兒的詢問自責的外公老早哭了
出來 如果如果一切重頭時間倒流 我一定不會讓這事發生 外公從發現的那一剎那
就已經在責怪自己 一起都四、五十年了 怎麼會沒發現寶彩最近不太一樣哩??

但是 但是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外婆要這樣做 到底發生什麼事 子琦一直問著這一切
在外婆家守喪期間 子琦終於了解 為什麼
舅媽 一直以來子琦對舅媽就沒特別印象 就連表姐見到的機會也不多
在大人的言談間 子琦知道每年過年舅媽都會回外婆家大罵 大部份都是對外婆不敬
偶爾倆老會去看舅舅 兩人從苑裡坐火車到台北 一出車站好不容易到了舅舅家按了
電鈴 門沒開 出發前都打好電話也都約好了呀 裡頭明明就有光且有孩子本來從大聲
的嘻鬧轉為輕聲細雨 明明有人卻不開
倆老無奈 只好去附近公園等 一出公寓又剛好下雨
也不知過了多久打了公用電話沒人接 只好打給同是住在台北的大女兒到他們家看看

子琦知道外公外婆每次到孩子家總帶很多東西 自己種的菜
自己醃的一罐罐沉重的醬菜 一包包自己晒的蘿蔔 絲瓜干….等等
總是大包小包 但是 但是對自己的公婆妳怎麼可能讓他們淋著雨提著這麼多東西離開
就因為 因為那不是自己的父親嗎??子琦 心 好痛 她可以想像
那天外公外婆是帶著如何的心情離開 離開這從小就疼愛的兒子家也是唯一一個長子
外公外婆體貼的個性 一直讓子琦很深刻 因為自己和子俊給外婆帶
母親總會給外婆錢 但外婆總不收 母親總會硬塞給外婆
但外婆都把每個月女兒給的錢存起來省著用
子琦總看著外婆買菜前從鐵製的餅乾盒中 拿出幾百塊放進口袋中
回家時也會把剩的零錢放進盒中

第一次看到舅媽 她有著一頭長髮 對人也很客氣
子琦想或許母親與阿姨都錯怪她了 子琦從不相信 人 可以這麼壞
但接連幾天下來中 終於證明 人
真的可以這麼壞 甚至於更過 真的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而且都是子琦親眼所見 依照習俗都要守喪七日下葬 春雁幫子琦子俊請了一星期
每當下午4點買菜車一到 子俊都會說『以前買菜車一來 外婆都會買養樂多給我』
一句不經意的話 讓在場的每個大人都好心酸 這時二表哥都會掏錢出來
買給子琦和子俊 一罐普通的5元養樂多充滿許多對外婆的回憶
但小小年紀的他們還是沒有哭 會難過但卻哭不出 或許覺得外婆一直沒離開過

因為床不夠 大人們晚上都在客廳椅子上打盹守靈
在這7天中子俊也會跑到外婆自殺的房間玩玩具 孩子當中只有子琦和子俊敢進房
大人們也很少進入這個傷心的房間 這裡的床根本沒人敢睡 那天趁著子俊在玩
舅媽也一起進去翻東翻西 子琦進門找子俊時 看到舅媽拿了東西匆匆離去
子琦看不清楚 但晚上母親和阿姨就說外婆放在餅干盒裡的存摺和印章都不見了
是舅媽嗎??那房間今天只有他們三人進去過 舅媽趁大家都沉浸在失去親人悲傷中
處心積率想拿走 但一直苦無機會 她根本不敢進去那房間 因為是自己逼死婆婆的
她怕有鬼 怎麼敢進去 今天終於抓到機會子俊在裡面有人陪 這麼小的子俊怎知道
自己被利用 就這樣母親和阿姨每個月給外婆 在外婆省吃儉用之下也存了約70幾萬
妳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壞到這樣 子琦 從沒見過外婆買過一件衣服 一雙鞋子
兩個老人家這麼好怎麼會這樣 會經歷這樣的事

在喪事其間總會有朋友祭拜包白包 所有的錢財都被舅媽拿去
那天所有小朋友在唯一一個剩下的房間玩 突然舅媽進門 把所有人趕出門
還叫走在最後頭的子琦把門關上 子琦在關門前朝裡頭看了一眼
舅媽高興的坐在床上翹著腳嘴裡數這一張張的千元大鈔
子琦後來才知道這是喪甸錢 這錢妳怎麼敢拿 連後事都是大阿姨出錢辦的
頌經道師都是 妳沒花半毛錢 還好意思有臉拿這些 子琦第一次覺得人世好黑暗

但怎麼會讓一個才10歲的孩子赤裸裸這一切
這7天內子琦與年紀較小的表哥表弟和子俊一起玩
因為大阿姨的孩子都很大了 最大的表哥大子琦14歲 二表哥大自己12歲
就連最小的也與自己相差8歲 這期間子琦一直感覺不到悲傷
或許是外婆一直在大廳不曾離開
直到出殯這天 嗩吶吹出悲傷的曲調 整個隊伍哀戚 在一片白色壟罩下 莊嚴肅穆
子琦和弟弟忍不住哭了 二哥趕緊拿出手帕幫子琦擦
二哥一直在子琦心中心思是最細膩的 子琦哭到抽抽答答 從小或許因為少哭
所以哭到激動處總會發抖 喘不過氣 此時子琦才真正感覺到外婆真的要走了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下葬時大家轉過身讓棺木入土蓋好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子琦不想讓外婆獨自躺在這兒

晚上 晚上鄉下的天空如同寶藍色的天鵝絨 綴著點點繁星就像鑽石般稱襯托出
那難掩的光芒 望著天空已經傍晚 明天就要回家了 不知這次回去何時才能再回家
母親對外公提議『爸 媽已經不在了 跟我回家吧 好嗎??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外公沒說話 這有太多的回憶 且他的家在這兒呀 怎麼離開
離開這兒就等於是一個人了 承認寶彩不在了

今天下午舅媽請人燒毀外婆的大床 因為怕冤魂做祟
看著古董床被拆成一塊塊木板 這是從民國初年就存在的 濃烈的大火熊熊燒起
成了屢屢黑煙衝向天空 化為烏有 子琦覺得好心酸 為什麼為什麼保不住這張床

看著長廊上的兩株曇花 記得小時候問過外公為什麼要重兩棵不會開花的樹
外公說它每晚準12點會開 只是到早上就凋零 對早睡的子琦來說根本看不到花開
有天子琦和子俊就眼睜睜一直等到12點
開花了 開花了 是白色的 真的會開花耶 不過一下就萎縮
這是第一次子琦覺得好諷刺 人生就如這花一樣 曇花一現 這麼短暫
該如何證明 它 開過呢?? 每早在子琦還未醒時 花辦早已經被外婆掃去

『爸 要來唷 子琦 子俊都會等你的』春雁離開時對父親說
春雁知道父親必須要一點時間整理情緒 不得已留父親一人 因為大家都請假一星期
也該回崗位了 雖然不希望燒掉床 但這樣也好 父親也不會睹物思人 亂想
但留父親一人這樣好嗎??春雁和姐姐還是放不下心

那早回到家子琦一個人官在房間偷偷哭 小小的 她 不懂大人的世界
只知道信仰背棄了她 外公外婆每天誠心誠意拜拜 怎麼會遭遇這種不公平
那是子琦第一次對 祂 發脾氣 她把所有的神象與從小到大大人給的平安符都重重的
摔入抽屜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兩個這麼虔誠拜拜的老人家
他們值得 值得最好的所有一切呀 佛書所說的一切因果 為什麼
為什麼前世所做的壞事該這世從沒做過壞事的人承擔 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子琦把佛書也全部掃下 這些道理說不通呀 拜了一輩子的保佑
到底保護了誰 好氣 子琦對人生也對自己好生氣 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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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 一星期沒到學校了 子琦一夜間成熟了 她沒有對好朋友說外婆去世
沒解釋自己為什麼沒來上學 但一切 一切都變了
看著同學嬉戲打鬧 好像是大人在看小孩一樣 覺得很幼稚
她相信相信這感覺一切都會過去 會的

在大約一星期左右 母親接外公回家一起住 但外公好客氣覺得不好意思
子琦不懂 不是一家人嗎??為什麼要這麼客氣像客人
因為子女奉養父母是天經地義的呀 每次假日母親去買菜時
外公都會從老舊的西裝外套拿出錢
『春雁 不好意思 讓妳照顧了 這些錢給妳買菜用』外公拿出厚後一疊一萬元鈔票
給母親 母親每次都塞會外公口袋就他收好
子琦每當看到這樣都好想哭 外公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客氣這麼像外人
子琦問過母親 母親說在傳統觀念中應該要住兒子家而不是女兒家
子琦不懂為什麼還要有這種重男輕女的觀念 子琦好生氣
有天也不知那來的勇氣對外公說『為什麼不承認不承認舅舅不孝的事實呢??』

子琦知道自己傷了最愛的外公 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了
外公頭垂的好低好低 好心疼 子琦好想抱住外公
不過長大後的子琦卻做不出來 為什麼 是因為長大
還是不希望外公在自欺

本以為外公可以安穩的跟自己住 因為子琦子俊是父親最小的外孫
只有他們可以慰藉傷心的父親 因為其他孫子已經大到表達不出對外公的愛
子俊有時還會親親父親 畢竟他在父親家住了5年 現在也才8歲 感情還很深
不過舅媽一句話卻惹惱母親 她讓舅舅轉答意思
『春雁妳們就是因為要分家產所以才把父親留在妳身邊』聽著自己親生兄長這樣說
母親真的好心寒 怎麼可以這麼說 這麼不顧手足之情
『如果這樣你想帶父親回家住也可以』就這樣開始老人家的游牧生活 但如果早知道
父親是這樣過活 春雁寧願被哥哥怪罪誤解一輩子也不讓父親進入那兒

早知道 如果人生有許多早知道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悲劇
如果子琦早知道這是為下次無數的分離所做的暖身
那還會不會在心中留下這深的烙痕和陰影

經過這件事 子琦對人生的死別好難接受 希望 希望隨著時間可以可以淡忘一切
至少 至少 在學校是很快樂的 回頭看看這一切經過
在這短短的兩年半時間應該是自己最快樂之時 雖發生悲傷
但那都是可以可以被淡忘的 至少悲傷在這兒已經止住了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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